一碗饭、一壶水也不能忽视
在日常生活中,焦裕禄对妻子和子女要求非常严格。他对妻子说,不能收受别人的任何东西,不能占公家一点便宜。焦家子女多,20世纪60年代初国家的粮食供应也很紧张,焦家午饭几乎固定是一锅普普通通的面条,加上窝窝头或红薯。有一天,焦裕禄下班回家,妻子给他端来一碗大米饭,上面还拌了点儿红糖,亮晶晶的大米饭很是诱人。当时兰考不产大米,粮食供应中70%是粗粮,剩下的给一点儿白面,哪里会有大米啊?他问妻子:“这是从哪里来的?”妻子告诉他:“这是县委办公室考虑到你身体不好需要照顾送来的。”
焦裕禄给每个孩子的碗里拨了一筷子米饭,端着还剩下大半碗米的碗,对妻子说:“我们不是最需要照顾的,这个以后咱们不能吃了,你把这些给那两个研究泡桐树的南方大学生送去吧。”
焦裕禄不仅自己不搞特殊,还时常通过生活上的小事教育家人起到带头作用。刚到兰考工作时,焦裕禄的妻子和儿女都跟着他住在县委大院。有一次,他看到妻子到县委食堂提了一壶开水,就把妻子严肃地批评了一顿。焦裕禄说:“这个开水,你提了用,你可是方便了,但你是县委书记的老婆,不能带头破坏了办公的秩序。”一壶开水事小,但这使他意识到,干部家属住在县委大院可能带来很多不利的影响。因此,经他提议,所有住在县委大院的家属全部搬了出去。
“看白戏”看出的“十不准”
焦裕禄到兰考工作后不久的一天,正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焦国庆听见与县委一墙之隔的剧院锣鼓咚锵响,他好奇地赶过去,很想进去看戏。可是,焦国庆没有钱买票,只好在门口探个小脑袋挤来挤去,检票员看到他磨磨蹭蹭不走,问他是谁,当检票员得知他是焦裕禄的孩子,就放他进去白看了一场戏。看完戏回到家,焦裕禄问儿子:“别的孩子都早早睡了,你那么晚回来,干吗去了?”焦国庆承认看戏去了。“那你哪来钱买的票?”“没买票。”“没买票怎么进去了?”当焦国庆把经过复述完,焦裕禄大为生气,对儿子说道:“你不买票去看戏,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岂不是乱了套?”
焦裕禄第二天带着焦国庆去剧场认错,并补上了两毛钱的戏票款。这一去,焦裕禄发现了新问题,原来剧场一直把前三排的座位空着不卖票,说是留给县里领导的,其中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就是留给他的。
这件事让焦裕禄很吃惊,他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就主持召开县委扩大会议,以剧院的事为例,举一反三,制定了《干部十不准》,包括不准用国家的或集体的粮款或其他物资大吃大喝,请客送礼;不准参加或带头搞封建迷信活动;不准赌博;不准用粮食做酒做糖,挥霍浪费;不准拿生产队现有的粮款或向社员派粮派款,唱戏、演电影办集体和其他娱乐活动,谁看戏谁拿钱,谁吃喝谁拿粮,一律不准向社会摊派;一律不准用公款组织晚会,一律不准送戏票,十排以前戏票不能光卖给机关或几个机关经常包完;不准借春节之机,大办喜事,做寿吃喜,大放鞭炮,挥霍浪费等等。
书记的女儿也不能高人一等
焦裕禄的大女儿焦守凤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成了待业青年。县委书记的女儿在家待业,自然引起了一些单位的关注。那时候教育普及程度低,初中毕业也算是个小知识分子了,这些单位提供的岗位从县委干事到学校老师,从打字员到话务员,都是很体面的工作,焦守凤觉得这些单位都挺好,但父亲却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干部子女不能去好单位,这是他当了县委书记后给县里干部定的规矩,自己必须带头遵守。结果,焦守凤被安排到了县食品厂,这个食品厂实际就是个酱菜厂。焦裕禄亲自送女儿报到,不是为了让厂领导照顾女儿,而是为了叮嘱厂领导:“不能因为是县委书记的女儿,就给她安排轻便活,要和其他进厂的工人一样对待。”
食品厂的一个重头产品是腌咸菜。秋天萝卜上市的时候,焦守凤一天要切上一千多斤萝卜,比切萝卜更难受的是切辣椒,刚开始,一天切几百斤辣椒,手上都会被辣椒汁烧出泡来,晚上疼得难以入睡,就打一盆冷水,把手放里面浸上一会,才能缓解一点痛感。那时候,焦守凤的心中对父亲很有意见,觉得父亲对自己不公平。焦裕禄耐心地教育她:“县委书记的女儿,更应该热爱劳动,带头吃苦,不应该带头搞特殊化啊!”
腌咸菜还不是最难的,最让焦守凤难以接受的是卖酱菜。一天,焦裕禄对女儿说:“今天爸爸事不多,带你去卖酱菜吧。”他带着女儿,挑着酱菜挑子,沿着街巷,边走边吆喝,还教女儿怎么挑挑子不磨肩,怎么吆喝才能吸引顾客注意,好把货快点卖出去。就这样边走边说,女儿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我一个小工人,什么都不是,还这么爱面子,爸爸是一个县委书记,他就没有面子了?他怎么能吆喝起来呀?这样一想,她就对爸爸说:“你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闹了,别人能干,我也能干。”
焦裕禄病重住院后,焦守凤去郑州的医院看望父亲,焦裕禄从手上取下自己戴了多年的那块手表交给她,有些歉疚地说:“爸爸没让你继续读书,也没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爸爸对不起你。这块旧手表是爸爸唯一的财产,送给你作个纪念吧。”50多年来,焦守凤一次也没利用父亲的名头搞过特殊。当待业的女儿希望母亲帮自己托关系找工作,她像父亲当年一样断然拒绝。
焦裕禄共有6个子女,他们遵照父亲遗嘱,“任何时候都不向政府要补助、要照顾,不搞特殊化”。长女焦守凤、长子焦国庆、次女焦守云分别从开封市总工会、开封市地税局和郑州市科技情报研究所退休;三女焦守军曾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两次参战,多次荣立战功;次子焦跃进当过知青,一步步从基层做起,现在是开封市政协主席;三子焦保钢因工作积劳成疾而去世。他的孩子们说:“爸爸既是精神财富,也是一种压力在鞭策,决不能给他老人家脸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