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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力量——读《和自己的心情单独在一起》

信息来源:中国文学网 发布日期: 2015-05-08 浏览次数:

很久没有读到这样内省式的文字了——沉静,温和,却又是积极美好的,有着干净的味道。在许辉的散文集《和自己的心情单独在一起》里,依稀使人看到古中国的文字风流。而这种风格在当下的散文中已经很不多见了。当下的内省式散文往往充溢着一种戾气,充满了时代阴影下的心理落差和现实焦虑。

文字的品格即是内心的品格。其实许辉的内心未尝是没有焦虑的。时代的变化,欲望的升腾,孤独的缠绕,灾难的突袭,许辉承认,“我们每一个投身于社会的成年人都会面临着巨大的困扰”,而许辉的超越之处在于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些困扰与焦虑,并把它视为生命的自然呈现,视为生命的延展与竞争、生命潜能的展示,乃至世间万物的勾通牵连绵延不绝。这样,困扰与焦虑便不再被导向愤世嫉俗或故作清高,它和个体生命融为一体,在更高层次上达至心灵的和谐宁静。

对生命的尊重使心灵宁静高贵。在许辉的文字中,生命不仅包括了人的现实生命,同时也包括植物的生长、动物的繁衍,乃至包括了四季更迭、沧海桑田。当许辉一一历数菜市上的各类鸡鱼肉蛋、米面果蔬、衣帽鞋袜时,我们无法忽略其中的任一个物件,任一种名称,那分明是对生命的抚摸和怜惜。

一般说来,万物有灵的思想往往来自于宗教,而许辉坦言,“我现在甚至连一种叫得出名称的较为成熟的宗教信仰都没有”。因此,在许辉这里,对生命的顾惜很少指向神圣性的高蹈悲悯,而更多的缘自一种切身的人间情怀。啤酒、凉拌菜、炖羊蹄、春光簇拥的家居生活,许辉从不排斥感性人生的世俗快乐,但他也绝非沉湎于此。他对于世俗人生的超越更多地来自于一种审美的静观。三月花事、初冬暖阳、嫩桑摇曳、蛙声密集,这不仅是俗世的日常生活,更是文人的审美意境,是对世俗人生的美学打量,并因此而获得对生活、对生命的更为深沉的热爱。在许辉的文字中,那些对风景的细致描摹、对往事的追忆回溯、对情绪的冷静克制无不显示出一种看取生活的美学眼光。而正是这种美学的态度决定了许辉文字的沉静与温和,这是内心的力量。

同时,这也是典型的中国文人的内在力量及其表达方式,有一些婉曲甚至逃避,却更是一种持久的柔韧,一种向善的理想。譬如,在许辉的文字中,我们也会不时地看到对城乡价值边界的困惑,对农耕文明之于个体和族群不同意义的内心冲突,以及对城市的依赖和迷离。对于这些永难解决的“现实问题”,他的某种程度的回避未尝不是一种游刃有余的他解。

许辉在这部散文集中反复提到了自己的故乡,提到了包括故乡在内的江淮文化。也许在这里,我们能够更为清楚地发现许辉心灵沉静的深层根源。他对那块土地极为熟稔,那里的山川地貌作物植被,那里的婚丧嫁娶风土人情,他认同那里的历史与文化。因此,许辉是有根的。这种地域之根、文化之根使许辉内心坦荡、文字纯静。